第267章:没有人比我更合适研究吐蕃史-《我在北大学考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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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book chapter list     《XZ历史文化大辞典》中唐卡意为“流行于雪区的一种宗教卷轴画,通常绘于布帛与卷轴之上,是XZ地方绘画的主要形式之一。”

    而2006年,藏族唐卡被列入第一批国家非遗名目。

    要细分的话,藏族唐卡,还要分为勉唐画派、钦泽画派、噶玛嘎孜画派,三个画派,每一个画派都有自己的演变历史。

    这些都是前世写论文关于唐卡,最常用引用的词条内容。

    然而,那是在前世,在1978年,不管是《XZ历史文化大辞典》还是第一批国家非遗名目,都不存在。

    想要研究唐卡的历史,就要翻文献跟史料。

    文献跟史料,自然都是关于吐蕃地区。

    苏亦提及吐蕃最后一位赞普朗达玛灭佛,这一时期的唐卡同其他佛教艺术一样,几乎荡然无存,唐卡艺术为何种形式和风格就成了一个历史谜团。

    这话题,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好奇。

    尤其是许婉韵,“你小子写个论文跟说书一样,动不动就吊着我们胃口,故意的是吧?”

    苏亦一本正经,“绝对没有!”

    他就是跟本科班的家伙待的时间长了,有事没事就讲故事。

    而且,还是学术史。

    这玩意,确实无聊。

    为了让这帮家伙能够听得进去,还要刻意模仿人家说书人留扣子。

    目的,就是为了把枯燥的历史知识讲得生动一些。

    时间长了,也就养成吊人胃口这个毛病。

    作为北大历史系的小师兄,对于本科班的学生,留扣子,自然没事,对上许婉韵就不合适了。

    这姐们急起来,就要动手。

    苏亦连忙解释,“婉韵姐,我也没瞎说,吐蕃王朝的历史上,确实存在朗达玛灭佛事件,这点马师兄比我熟悉。”

    马世昌笑,“你抬举我了,了解谈不上,就知道一些皮毛,要论对吐蕃历史的研究,你姚师兄才是行家,他可是兰大历史系毕业的。”

    姚华山可不认,“别闹,我就是半吊子。”

    许婉韵说,“你俩就不要互相谦让了,马师兄在敦煌研究所工作,老姚你在陕西考古所,你们要是半吊子,我连入门都不算,苏亦这小子提及的朗达玛灭佛事件,我连皮毛都不知道,以前只听说过三武一周灭佛,朗达玛灭佛,却是第一次听说过。”

    许婉韵作为北大历史系的本科生,是不是第一次,苏亦不确定。

    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,接下来,他有需要长篇大论了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许婉韵望着他,又笑道,“都说说吧,朗达玛灭佛是咋回事?吐蕃历史,你又作了哪些研究,这段时间都看了哪些书,都跟我们分享一下,不然下周开组会,宿先生又拿你小子来当榜样,开训我们了。”

    苏亦笑,“婉韵姐,没有这么夸张,朗达玛灭佛事件,我也没啥研究,完全就是搜集唐卡史料的时候,稍微作一些了解,不深入。重点还是唐卡艺术方面。”

    许婉韵点了点头,“吐蕃时期的唐卡艺术失传跟朗达玛灭佛有什么必然关系,你跟我好好讲讲,不然我未来研究涉及到藏传佛教,肯定会一头雾水,你现在大致说一下研究思路,我权当作提前预习了。”

    许婉韵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,苏亦也没有办法偷懒,只能就唐卡艺术的发展历史作更加深入的讲解。

    “按照我的总结,大致可以把唐卡艺术的发展分为五个阶段。”

    他这一出,许婉韵也来劲了。

    同样也成功勾起马世昌跟姚华山的兴趣,都好奇,他是怎么划分唐卡艺术的发展阶段的。

    “可以啊,你小子果然准备充分。”许婉韵催促,“快说,不过要慢点说,我要做笔记。”

    姚华山笑道,“婉韵,你这话有点矛盾啊,你到底让苏亦说快还是说慢啊。”

    马世昌说,“不矛盾,婉韵是让苏亦赶紧说,不要吊大家的胃口,不要语速要慢,这样方便做笔记。”

    说完他望向许婉韵,“我这个解释没错吧?”

    许婉韵笑,“知我者,马师兄。”

    这话,倒弄得马世昌连连摆手,显然,老马同学被夸得不好意思了。

    看的苏亦直乐。

    终究是组会现场,大家又在讨论严肃的学术课题。

    短暂的插科打诨过后,苏亦说道,“咱们还是回归唐卡艺术历史这个话题吧,我先跟大家分享唐卡艺术历史的第一个阶段。”

    许婉韵问,“是不是吐蕃王朝时期?”

    苏亦点头,“是的,唐卡艺术可以从吐蕃王朝时期说起,这一时期属于传入及发展时期,这是藏族唐卡艺术的发展的初始阶段。第一代赞普松赞干布开始弘扬佛教,结果最后一任赞普朗达玛灭佛,唐卡艺术受到灭顶之灾,今天几乎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这个时代的唐卡艺术具体啥风格,史无可考,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才被称为历史谜团。

    “那么朗达玛为什么要灭佛?作为吐蕃王朝的统治者,他不知道佛教的重要性吗?或者说他天生就厌恶佛教吗?”许婉韵继续问道。

    显然,对于朗达玛灭佛事件,她也有自己的思考。

    苏亦说出自己的理解,“并非如此,作为一名统治者,尤其是国教般存在的吐蕃王朝,自小受到佛教的熏陶,他自然不会厌恶佛教,甚至还有文献记载着他有一个哥哥出家为僧。”

    “啥情况?”许婉韵诧异,“他哥哥是僧侣,他还灭佛?难不成是兄弟阋墙?又是王权更迭的腌臜之事?”

    苏亦竖起大拇指,“婉韵姐,总结得很到位。”

    许婉韵不上道,“你小子,肯定是在笑话我。”

    这个时候,姚华山突然问道,“朗达玛还有一个出家为僧的哥哥?哪个文献记载的?”

    这一问,就知道姚华山同学,对吐蕃史是有一点研究的。

    苏亦也不能瞎糊弄了,半真半假说道,“是一本16世纪藏族僧侣巴代·祖拉陈瓦创作史料,是藏文史料,应该叫做《贤者喜宴》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叫做《贤者喜宴》是什么意思?”许婉韵不解。

    苏亦说,“因为这书还没有译本,存世的只有藏文版。”

    瞬间,许婉韵瞪圆眼睛,“你小子可以啊,都可以阅读藏文史料了?”

    苏亦连忙摇头,“哪有,没有的事,我对藏文完全一窍不通,我就是前段时间看翻看敦煌文书,加上仓央嘉措的诗歌,看了一些于道泉先生的著作。再加上前段时间去东语系蹭金克木先生的课。因为要学梵文,所以多少做一些了解,但都是零碎的,不成体系。”

    一说到这里,苏亦就有些头疼,“咱们北大根本就没有藏文专业,想学都没有这个条件。”

    当然,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。

    他学的又不是民藏史,更没有专攻藏传佛教史,还不需要专门去学藏语的地步。

    许婉韵笑,“其实你想学也是可以的,据我所知,金先生跟季先生都会藏语,也会梵语,还会德语,以你小子的语言天赋,完全可以跟他们学习。”

    苏亦哭笑不得,“婉韵姐,别闹。”

    他有个屁的语言天赋。

    之所以比大家好,沾的是时代的光,而不是语言天赋。

    因为有英语基础,所以学法语的时候,多少有些优势。

    都是属于印欧语,现代英语的单词来源,又主要是拉丁语、日耳曼语、希腊语三大类。

    那么法语呢?

    其实也差不多。

    因此,学习英语法语德语三门外语,从词根词源去记忆,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。

    再加上有一个法语科班出身又读法国史的室友,苏亦学法语,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。

    至于德语,他也只是在背单词阶段。

    发音啥的,就先顾不上了。

    没有办法,想要看藏文梵文史料,就必须要学会德文,因为很多史料都是德国学者撰写的。

    苏亦想要像季羡林先生那样做到熟练掌握多门外语,估计很困难,短时间内也不需要,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。

    他现在学的就是一点皮毛,就被许婉韵说成语言天赋,苏亦哪里敢应。

    对于语言学,他完全就是一窍不通。

    然后大家的话题聊着聊着,就聊到北大东语系,聊到于道泉先生,聊到中央民院。

    跑题太严重了。

    好在最后又拐回来了,大家都好奇,民院哪边有没有专门从事吐蕃史研究的学者。

    肯定是有的。

    但是谁,苏亦也不熟悉。

    他不熟悉,有人熟悉啊。

    比如姚华山,就说,“中央民院这边我不是很熟悉,但是我们西北民院,我就认识黄奋生教授,当初我们兰大恢复历史系,还聘请黄教授给我们授课,他对吐蕃史应该是有研究的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位先生的名字,苏亦的脑海突然就浮现出一本书《藏族史略》,瞬间,可以对号入座了。

    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教过姚华山。

    所以之前马世昌说姚华山对吐蕃实史有研究,并不是说说而已。

    说到学者,话题又拐回到著作。

    实际上,著作这个方面,没啥好说的,八十年代事前,国内的学者都没几本著作,不是学者们水平有限,而是时代限制。

    大量的著作出版,还是要等八十年代以后,可以说这个年代的著作出版,呈现出来一个井喷状态。

    比如上面提及的《贤者喜宴》也是八十年代以后国内才有出版,而黄奋生先生的《藏族史略》也是同年出版的。

    十年间压抑的学术热情,开始迸发出来。

    因此,现在能够引用的文献,其实很有限。

    苏亦也满是苦恼,“我能找的文献也不多,藏文版史料根本就没有办法引用,因为看不懂,而汉文版的,也只有《新唐书·吐蕃传》以及《资治通鉴》两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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